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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15 P&F OCA (temping)

2009.10.26 P&F OA (temping)

2010.10.11 P&F ASA (permanent)

2012.10~2013.01 UQBS Secondment

2014.1.20 Dental EA offer arrived (permanent)

顯然這一切是真的發生了。在庶務二課等待了四年半後,我終於可以和一眾老粗揮手道別,揮揮衣袖到新的academic 環境去任職。

回顧我在澳洲坎坷的求職路,除了早年(2007)受台灣老闆欺壓然後被我向政府告了一狀討回公道,以及因為無PR身分被大銀行辭退(2009),卻束手無策只能眼淚往肚裡吞的慘事之外,進到母校也是昆士蘭州最優秀的大學UQ工作,其實已是上天眷顧我的恩澤一樁。

2009年中我開始在UQ工作,吃了前述苦頭我只想找個正當繳稅,而且對員工visa沒有挑剔的公司。剛進去P&Ftemp工作只有level 3(大學和政府部門裡所有工作都會依複雜程度分等級,從櫃檯到校長都有等級),四個月之後我被拉拔到老闆秘書的職位,當時還樂不可支,以為照這樣的速度,很快就能找到我理想中辦公室的工作。老公給我買了一支iphone慶祝國外的第一次升職,當時連老闆都還沒換iphone呢。

升職之後還是temping,所以很想先拿個正職,再慢慢騎驢找馬。誰知道公司給我的合約兩個月一續,就是沒有說要不要轉正。當時的HR是我碰過最差的HR,好幾次合約到期了下一份還沒出來。面對沒有明天的壓力我在辦公室落淚也不只一次,而且每兩個月就要重複一次這樣的椎心焦慮,要好的同事都為我抱不平,還去找老闆抱怨過,我也努力投其他工作並接到了面試邀請。也許是這些讓老闆意識到他不做點什麼我很快就會走,當他坐穩自己的位子後終於輪到我,temping17個月後我終於雙腳都踏進了UQ大門。

UQ的工作穩定、福利好、給假大方,同事大都是年紀可以做我爹娘的好人。可想而知我對工作一開始會抱著多大的熱情和感激。印象中我是辦公室最常加班的人之一,許多老闆的事情都是我先做好,他掛名出去。當時我並不知道界線在哪裡,也沒有意識到我工作的範圍超出了一個level 4的助理應該有的質與量。漸漸地我有點懷疑,其他跟我一樣當助理的同事好像沒有做我那麼多事吧!?老闆新官上任後要我幫他做一項年度業務調查,其實他根本不會做,我自己研究了各項定義然後找同事提供資料等等,當我和director office連絡時,對方說這不是助理的工作範圍,妳老闆薪水比妳高一倍,不應該把這種事丟給你做。說真的如果有麼錯誤,也是他要負責。我陪著哈哈說好,等我轉告老闆時,老粗翻一翻白眼說,那有甚麼辦法我沒有時間!但之後他應該是被提醒了,往後一年漸漸地我得以不再做超過職務範圍的工作。

我的工作逐漸減少到合適level 4的過程,也正是我對這份工作環境熱情漸失的下坡路。當時很多同事都因長期的workload要求調整級別,也有不少成功了。看看我做的事,以及其他同樣頭銜的姑姑奶奶們做的事,一開始我還興致勃勃地以為,我的工作內容超過其他人那麼多,所以我好好表現後,說不定可以要求review我的等級。老闆一開始並沒有明白說不,而是用官腔的回應搪塞了好久(也不只對我一個人,我想這是老闆的段數吧,不承諾也不拒絕而是吊著大家胃口,這樣有所求的員工才不敢有所懈怠?!)。最終我才明白,我個人的能力到哪裡,以及這個職位需要哪一種程度的能力,是兩件不相關的事。我的這個職位,複雜程度確實只需要高中畢業的知識和軟體技巧就能做得很好;我自己要拿念碩士學的東西來寫報告或是研究分析,那是我自己的事。這不是工作要求的,自然也不能因此要求得到賞識或回報。

公司的管理階層是很現實的,因為整個division是以維修繕、建築為主,所以只有這些背景的人才容易受到青睞,或者是身為老闆就愛、特會抱大腿的馬屁精。我意識到公司裡不會有合適的機會後,開始了苦情的應徵生活。連同我老公一起,我寫好了他改,但求職是件苦差事,一邊推銷自己、一邊編織對未來的夢想,來麻痺對現實的不滿。經常我會拖到最後一兩天才不甘不願的寫,趕在截止收件前五分鐘才寄出。婉拒信收多了有時也不禁自我放棄,覺得這樣過著退休生活不是很涼爽,為什麼我非要找人盡其才的工作呢?

我老闆沒有念過甚麼書(電工出身),他的管理理念是辦公室員工就該坐在座位上才是幹活。像training甚麼的,除非是明天要用的系統,否則在他看來就是浪費時間。至於學一些看不到摸不到的溝通協調或是解決衝突等等能力,更是近似登天的請求。我每次想申請一些免費的、UQ提供的進修都要苦戰一番,而這和昆士蘭最優秀學府提倡的終身學習風氣是背道而馳的。要花錢的訓練根本輪不到我,這點自知之明我也有,但是連不花錢就花幾小時上班時間的訓練也要在那裏機歪半天,實在讓我無敵洩氣兼更加看不起這一介老粗。我對部門管理階層的短視近利還有不公平趕到寒心跟委屈,我想有一兩年的時間,我上班都非常痛苦,覺得自己像是兩面人一樣的生活著。在同事面前我也試著融入,但事實上我又很害怕我要老死在這種職場,一直為差勁的經理屈膝。

這段文字就算現在看起來也覺得有點過激,但當時的心境恐怕更超過百倍。好友一說我們年紀已朝奔四邁進,不再是求職賽場上閃亮的新星,安慰我屢敗屢戰的洩氣;好友二一直說我的菁英意識太強,其實沒有甚麼人規定收過高等教育就會找到好工作的。是啊!拍馬屁是多困難的一個技能啊!學校不學、公司沒教,一切只能觀察模仿無師自通,還需要至高無上的EQ來製造無休止的違心之論,真的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馬屁精們當然應該為了這種卓越的能力得到獎賞對吧。

在對工作灰心之餘,我還是努力向外尋找機會,雖然爭取進修很艱難,但這是我身為大學員工的正當權益,我也是咬牙硬撐每年和老粗拔河。透過我參加的一個員工組織的人脈,我應徵了一個短期工作而且上了,比本來的級別高兩級。這是一大改變我職場生涯的轉折點。一方面我見識到academic環境的風氣和業務和我們蓋房子修東西的部門如何徹頭徹尾的不同,也看到了我在這其中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我也見識到為了怕自己的位子被搶走,舊日的朋友如何能翻臉像翻書,還四處造謠誹謗我的不是,讓我飽受驚嚇兼精神緊張,過了快一年才回復。

2013年回到P&F後我花了半年漸漸找回自己的生活重心,不再仇視我的老闆和工作,也不再幻想不屬於我的短暫的光環和肯定。老公告訴我,我們不要放棄找工作但是也不要花太多力氣,這樣一邊抱著希望一邊也不會太失望。他自己也換到了薪水較少但是工作條件比之前人道很多的半公家機關。和我一樣一邊憂慮自己的競爭力流失,一邊卻也不禁擁抱因為工作輕鬆而換來更好的生活品質。我漸漸領悟到這份工作在經濟如此困難的時候,也是我的守護神,支撐著我們一年2~3次海外旅行的豪華頂客生活。之前我還沒感覺不能隨便裁員是多珍貴的一件事。從去年底到今年初陸續有三個我直接認識的朋友被公司裁掉,而且都是努力又優秀的人(其中兩個是白人),我才深切感受到雞肋原來是雞胸肉啊~~

就當我開始appreciate一切的時候,沒想到上天給我另一個轉折點,讓我再次被肯定,可以離開高中畢業就能勝任的助理工作,晉升到特助水準。不知道未來的路是挑戰還是平順,我的努力是會被認可還是再次受到挫折,但是紀錄一下四年半來簡要的心路歷程,還要大聲說:老粗,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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